本報記者 程麗仙
與香港漫畫的創(chuàng)作繁榮相比，漫畫研究則顯凋零。近10年來，除《路漫漫——香港獨立漫畫25年》之外，罕有其他，歐陽應霽說這對香港漫畫發(fā)展史而言是個很大的欠缺。
雖然麥兜的知名程度不弱于《風云》等武俠漫畫，但麥家碧仍被港漫界視為獨立漫畫人，這緣于港漫界對“獨立漫畫”的認知：更講求創(chuàng)作者個人關注的題材，體現(xiàn)具有個人色彩的美學實踐與價值判斷。
9月22日，香港跨媒體創(chuàng)作人、漫畫家歐陽應霽作為嘉賓出現(xiàn)在北京庫布里克書店的“香港/臺灣獨立動畫放映活動”中，這是他2011年之后又一次在同樣的地點和聽眾談起他一直關注的香港獨立漫畫以及動畫。
如果將馬榮成、黃玉郎及各自的商業(yè)武俠漫畫視為香港漫畫的A面，那么，歐陽應霽、智海、小克等獨立漫畫人及其作品就可稱為香港漫畫的B面。
不過，在馬榮成心中，“AB二分法”并不恰當。“對我而言，漫畫就是漫畫，無須如此壁壘分明?！瘪R榮成認為，不管是武俠漫畫、幽默漫畫還是政治漫畫以至其他，只要是以一支筆、一顆心在紙張上所繪畫的故事，便已經(jīng)是漫畫了。“是否主流漫畫，并不由我們漫畫創(chuàng)作人來決定，而是讀者的抉擇?！?/font>
香港獨立漫畫何時開始成為與香港武俠漫畫相提并論的稱謂？或許是1998年——那年，歐陽應霽辦了個漫畫雜志《曱甴》（這兩個字是蟑螂的粵語寫法，普通話最接近的讀音是“嘎砸”），第一次集合出版推廣了當時主流漫畫之外的個人漫畫作品；或許是2006年——那年，他和智海主編的《路漫漫——香港獨立漫畫25年》由香港三聯(lián)書店出版。
其實，在“獨立漫畫”之前，曾有過“自主漫畫”一說?！袄璋湍邸痹凇断愀勐嬟厔菟麟[》中將其定義為“脫離一般公司商業(yè)制度的制作模式，可以容許新穎的觀點、手法，創(chuàng)作自由度相對較大之下、出現(xiàn)的一些比較有味道有意思的作品”，他認為“自主漫畫”在意義上，等同于當時漸漸出現(xiàn)的“同人志”作品?！白髡邆兝谜n余工余時間制作，完成后以低成本印刷，再交由某些商店寄賣。雖然欠缺宣傳和強大發(fā)行制度的支持，銷量極難有何突破。但由于成本低，就算虧蝕也有限度，不需過分作商業(yè)性的考慮，作品的品位便不會流于庸俗。作者本身的世界觀、價值觀可以有充分余裕去發(fā)揮表達。”
而在《路漫漫——香港獨立漫畫25年》之后，又有“土制漫畫”系列——香港三聯(lián)受該書影響從2006年起推出的一個出版品種?！爸敝连F(xiàn)在，共推出50多本本土漫畫，所有作品總銷量保守估計有10多萬?！比?lián)書店（香港）有限公司出版一部經(jīng)理李毓琪告訴記者。她自小愛看漫畫，無論港漫還是日漫，曾擔任小克《聾貓是怎樣煉成的：小克作品集1983—2012》、陳瓜《西柚》、Stella So《老少女心事》的責任編輯。
“地下、自主、獨立或土制、另類，只是不同的人對同一種事物的叫法不同，都是一個標簽?！睔W陽應霽對記者說，“獨立漫畫選擇了一個公眾可以接受又不會挑戰(zhàn)既有觀念的叫法，本質上是一種從創(chuàng)意、創(chuàng)作到制作、發(fā)行都采取個人運作的文化產(chǎn)品，關鍵是作品要能代表作者自己，否則，‘獨立’說多了，也是包裝?！?/font>
“香港是有土壤發(fā)展獨立漫畫，并可叫好叫座的?！崩钬圭鞲嬖V記者，2006年推出“土制漫畫”系列時在香港書展舉行了主題講座，特別向潮流雜志、學生報宣傳，最受歡迎的獨立漫畫家小克和楊學德幾乎每年都會受邀在香港書展上舉行簽名會，銷量和反響都很好。對“香港漫畫市場走低”，李毓琪認為，“那可能是指對連環(huán)圖類那種工廠式生產(chǎn)市場而言，但‘土制漫畫’系列作品強調品種的多元性，無論是畫風、題材還是故事，都具個人風格，能吸引不同的讀者群，仍是有一定市場的?！?/font>
聲稱不愿當職業(yè)漫畫家的歐陽應霽近幾年忙于漫畫之外的各種事務，諸如美食、室內(nèi)設計等，但一直沒有停止發(fā)表漫畫作品，只是沒有結集出版。“去年我開始認真地想怎樣啟動自己的漫畫，”歐陽應霽說，“外界兇險，我要給漫畫一個安全的存活空間?！?/font>
這樣的創(chuàng)作心態(tài)、創(chuàng)作節(jié)奏以及選擇上的自由，或許正是獨立漫畫“獨立”于商業(yè)漫畫之外的特殊優(yōu)勢。
“一直覺得香港獨立漫畫是香港文化最靈動的語言，它拒絕商業(yè)化的丈量，突破技巧和風格的束縛，由此成為心靈世界的傾訴者和社會文化的刺客。”這是歐陽應霽在7年前對獨立漫畫的深情描述。
那只深受內(nèi)地讀者喜愛的“看似蠢笨，實則呆萌”的小豬麥兜，似乎與此頗為契合，不錯，麥兜“媽媽”麥家碧正是《路漫漫——香港獨立漫畫25年》中寫到的27位獨立漫畫家之一。
（圖片來自網(wǎng)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