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藏東南邊陲的一個小村莊,駐守著西藏軍區(qū)某邊防團的一個哨所。在這哨所里有位“宅男”,終日守護著營地,時刻嚴陣以待。
究竟“宅男”在哨所里宅了多久,沒有人能說得出準確時間。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現(xiàn)在哨所里的所有老兵在它面前都算新兵。
也許你已經(jīng)猜出來了,這位“宅男”其實是一條軍犬。它有個響亮的大名,巴蒂。為什么叫巴蒂?現(xiàn)在大家也沒有權(quán)威說法,只知道從來到哨所,大家就這么叫它。
“其實你并不在意,有很多機會,像巨人一樣的無畏……”吃過晚飯,“00后”列兵陳俊君一屁股坐在哨所的臺階上,聲情并茂地唱起自己改編的歌曲《丑八怪》。他的身邊還坐著位熱心聽眾,巴蒂。
“打住!你就不能換首歌唱給巴蒂聽啊!本來就天天守在深山,還偏唱《丑八怪》打擊它……”副班長張合武笑著嚷嚷,“小心它生氣不理你!”
陳俊君想把嘴角的笑意咽下去,可那笑意又誠實地蕩漾在亮晶晶的眸子里。他繼續(xù)投入地唱,歌聲未落,只見巴蒂搖搖尾巴走開了?!鞍偷伲颜x的小船怎么說翻就翻了呢?”巴蒂一聽,立馬轉(zhuǎn)頭,對陳俊君晃晃腦袋、搖搖尾巴,頓時引得戰(zhàn)友們一陣大笑。確實,這是哨所每天晚上最為閑暇歡樂的一段時光了。
“出門一片山,進門十張鋪,白天兵看兵,晚上數(shù)星星。”這里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孤獨與寂寞。每遇到大雪封山,哨所就成了“孤島”。在這深山僻壤里,戰(zhàn)士們有時會對著大山高喊幾聲,聽那不絕于耳的回響,有時也會和巴蒂說說悄悄話。
每年新兵初到哨所時,巴蒂都不咬不叫。它會圍著新兵搖頭晃腦,慢慢踱步,很有幾分“老兵”的神氣范兒??扇羰瞧饺绽?,哨所來了陌生人,它就會馬上警覺起來。
有一年,團政委黃興國剛上任,第一站就來到這個團里最邊遠、艱苦的哨所。巴蒂見到他后,立刻瞪大眼聳著肩狂吠?!鞍偷伲辉S沒禮貌,這是黃政委,來哨所看望我們的?!卑嚅L何旭趕緊拉住巴蒂??倸w是一回生二回熟,以后黃政委再上哨所來,巴蒂就像對待老朋友一樣熱情了。
郵局送報紙的老周就沒那么幸運了。即便他一月來一次,巴蒂的警惕性依然很高。老周百思不得其解,也曾想緩和一下關(guān)系,用肉骨頭、火腿腸等美味“賄賂”巴蒂,可巴蒂根本不理睬,還是不許老周跨進營區(qū)半步。
一年冬夜,戰(zhàn)士們正圍坐在牛糞火旁,觀看著上級配發(fā)的衛(wèi)星電視,突然聽到巴蒂帶著哨所里的幾條狗狂吠不止。大家急忙奔出來,順著巴蒂狂吠的方向看,只見幾個綠瑩瑩的亮點在遠處晃動?!吧缴系睦窍律搅?,快抄家伙!”經(jīng)驗豐富的四級軍士長唐朗機警地高喊。當大家嚴陣以待時,那幾個綠瑩瑩的亮點伴隨著巴蒂們的怒吼,漸漸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回到屋里,在哨所待了14年的唐班長給大家講起往事:以前哨所周圍曾有一大群狼,少說也有幾百頭。狼群出動時嗷嗷嗥叫,聲震四野。它們在草原上不時襲擊游牧民的牛羊,成為一大禍害。哨所官兵巡邏時也曾多次遭遇狼群,戰(zhàn)士們驅(qū)狼的辦法是點火,狼見煙火就溜之大吉。近幾年,狼群數(shù)量驟減,都是零星活動。哨所里養(yǎng)的狗多起來,而且都很兇猛,每當發(fā)現(xiàn)山上有狼過來,都毫不畏懼地群起而攻之,群狗逐狼的場面相當壯觀。
初到哨所的戰(zhàn)士多少會有些“水土不服”。最典型的當屬一心想考軍校的上等兵余小雙。經(jīng)過一番刻苦備考,他卻名落孫山。受到打擊的余小雙一蹶不振。周末休息,余小雙坐在宿舍里發(fā)呆,巴蒂突然躥進來,還叼著一個裝著學(xué)習資料的書包。余小雙心想:“這狗神了,難道它能讀懂我的心思?”
拿過書包,余小雙想起自己兩次考試均失敗的經(jīng)歷,煩躁地一把將書包扔出門外,帶著哭腔沖巴蒂吼:“不再學(xué)了,你怎么也來刺激我!”
巴蒂“嗚嗚”地輕聲叫著,跑出去又把書包叼回來。余小雙的眼淚忍不住沖出眼眶。
此刻,一直躲在門外的哨長阿旺丹增走進屋里,輕聲對余小雙說:“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戰(zhàn)勝失敗的勇氣。”這時,余小雙才明白,原來是哨長讓巴蒂叼來的書包。阿旺哨長鼓勵余小雙,不要放棄學(xué)習,再拼一次,雖然軍校沒考上,退伍后仍然可以報考地方大學(xué)。
在哨長的耐心開導(dǎo)下,余小雙重新拿起了書本。退伍時,余小雙終于拿到了夢寐以求的西藏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他興奮地把錄取通知書拿給哨長看,拿給戰(zhàn)友看,甚至還給巴蒂看了看。
夕陽西下,幽藍的天空中燃燒著一片橘紅色的云。在橘紅暮靄的映襯下,哨所里又傳出戰(zhàn)士們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