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營區(qū)到任務地點有20多公里,即使綁著防滑鏈,“勇士”指揮車開在雪路上依舊小心翼翼。今天,是旅隊第二次出動參加南京全市范圍抗雪救災了。凌晨接到出動號令,精神頭再足的戰(zhàn)士也難免眼皮打架,車胎壓雪的咯吱咯吱聲,此刻竟像一首催眠曲。
一樣是下雪,感受卻因人而異。太傅謝安與家人雪夜圍爐,留下“撒鹽空中”“風起柳絮”的風雅佳話,而子弟兵們眼見“雪壓青松”的反應,卻是要整裝待發(fā)、除雪救災了。
近來寒潮肆虐華東,看到大家初雪那天感嘆南京幻化為夢中金陵,我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微信里和遠在新疆的爸媽聊了起來,調侃自己來寧10年,頭一次趕上這么大雪,一腳下去沒到腳腕,看來老天是下定決心要接二連三“賞”我除雪救災的機會了。
話剛撂下,爸媽立即就不淡定了,非要吵著三方視頻看看我。他們一個在病房,一個在值班室,而我剛剛撣落身上的雪。
病房里老爸精神頭恢復不少,剛做完肝膽手術的他清瘦了許多,皺紋像胡楊皮越發(fā)粗獷地爬上面頰,還好臉色已不似之前蠟黃。胡子顯然剛刮過,只是下頜上還扎著幾根漏下的花白胡茬。
幾年前,當警察的老爸雪夜執(zhí)行任務,在盤山路翻過車,送進醫(yī)院做了接骨手術,至今留有后遺癥?;蛟S是自己有過翻車教訓,他反復叮囑我要注意行車安全:“上沒上防滑鏈?”“備沒備好防凍液?”他只管一個勁兒地提問,我甚至來不及回答。
老媽是個一輩子要強的女人,常年和賬目打交道。她對自己的要求總是很高,不管是治家還是工作,哪怕是化妝打扮,也從來不甘人后。前不久,她下鄉(xiāng)駐村幫困,幾次掃雪、搶護物資一場沒落下。一個女人家,回來還和老鄉(xiāng)搶著敲煤生爐,為大家取暖。或許是有感于那段冷得妝容都懶得打理的日子,老媽反復交代我要防寒保暖,盡管她知道我的軍大衣很暖和。
不知不覺,時間劃過半個鐘頭。眼瞅著集結時間越來越近,我卻舍不得掛斷通話。
“去吧!人民子弟兵,此刻,人民需要你!過年回來我請人替班,咱們包了餃子陪你爸在病房過年。”老媽故作輕松的話,讓我的鼻子頓時一酸。今年過年,我能陪在他們身邊嗎?
翻身下車,我們開始組織官兵對任務進行區(qū)分。身后,一群“雷鋒帽”瞬間占領了目之所及的皚皚白雪,“黨員突擊隊”的旗幟正在北風中招展。
此時,雪越下越緊,我卻不覺寒冷,臉上也熱乎乎的。那是因為有你們,我親愛的父母,于千里之外的熱力傳送;那是因為飛雪中,我在心里與你們“零距離”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