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腳踩進雪地的瞬間,我整個人不由地往前踉蹌了一下。一步,二步……每一次抬腳,都要用力把腿從過膝的積雪中拔出來。
1月16日,我有幸成為第78集團軍某特戰(zhàn)旅特戰(zhàn)分隊一員,與他們一起完成極寒條件下“敵后”滲透。
曾聽一位新聞前輩說:“只要一加上‘特種’兩個字,所有冬季訓練課目的難度和強度都會提高等級?!?/P>
悄然間,坡度在不斷增加。自認為體力還不錯的我開始覺得吃力,額頭已滲出細密的汗珠。
“走了多遠?”我氣喘吁吁地問。
“幾十米吧!”上士楊斌走在我的身后,回答道。
“幾十米?開玩笑吧!”我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果然,距離出發(fā)的山腳沒有多遠。
我有些難為情:身上的背囊連特戰(zhàn)隊員負重的一半都達不到。疲憊已取代了之前的興奮,此刻,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腳下,至于出發(fā)前,隊長說的偵察、警戒,我早就拋在腦后。
雪野寂靜,耳畔回想著自己粗粗的喘氣聲。咬著牙,跟著走。蹚著齊膝深的雪,那種深一腳淺一腳的感覺,那種一腳下去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擔心,讓人有些害怕。
“有一年冬季訓練,一腳下去,大半個人都陷在雪里。那次,連我都有些怕了?!睏畋筮呑哌呎f。
面對未知,人的內(nèi)心都會有或多或少的恐懼。只是,當你的身份是一名特種兵,是一名中國軍人的時候,那種恐懼要在最短時間內(nèi)消除。
在下一個任務點等待戰(zhàn)友的時間,楊斌告訴我,滲透通常是在夜間進行。這個時間,“敵人”容易疲倦,特戰(zhàn)隊員在夜色掩護下也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你們不困嗎?”我問。
“困??!有次我?guī)ш牫鋈?,有的新?zhàn)士一邊走著路,一邊抱著槍都差點睡著了?!睏畋箢D了頓,接著說:“吃苦的時候我經(jīng)常想,如果這樣能讓老百姓睡個安穩(wěn)覺,那就是值得的?!?/P>
看著眼前這名士兵,他的膚色是寒區(qū)士兵所獨有的——那是經(jīng)過凜凜寒風和飄飄白雪吹打鑄就的一種特殊的紅!粗糙,卻透著剛毅!
成為軍人之前,他們也是冬日里嬉戲雪花、愛睡懶覺、在父母眼中長不大的孩子;成為軍人之后,他們蛻變成我們眼中最堅實的依靠!
《呼倫河傳》這樣描寫茫茫雪原:“這里是什么也看不見,遠望出去是一片白。只有憑了認路的人的記憶才知道是走向了什么方向?!?/P>
未來戰(zhàn)場,也許就是這“什么也看不見”的白。對于在極寒中爬冰臥雪的特戰(zhàn)隊員來說,今天的實戰(zhàn)化訓練,就是為了讓自己成為那個“認路的人”。
大雪無痕。特戰(zhàn)隊員走過的路,被最后一名隊員打掃,很快又被飄落的雪花覆蓋。但,茫茫雪原定不會忘記這一串串腳印,那是特戰(zhàn)隊員們在寒冬里大寫的忠誠。
圖為中國軍網(wǎng)記者孫偉帥體驗雪地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