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再見,也許再也不見,卻難忘那雙讓我絕處逢生的大手
就要離開哨所了,戰(zhàn)士們按照藏族的傳統(tǒng),給我們敬獻(xiàn)哈達(dá),唱著《強(qiáng)軍戰(zhàn)歌》為我們送行。我頓覺眼眶濕潤,心中不舍。
下山,依舊是那條艱辛的路。
我拉著陳明鑫班長的手,不停地問他:“我們昨天真的是從這條路上走來的?我們是怎么上來的?”陳班長說:“今天再讓你看看來時路?!币灰沟姆e雪讓下山路變得濕滑,腿腳也酸痛不堪。身體重心后傾,總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放心走吧,我隨時在你身后,”陳班長的話戳中了我,讓我覺得身后就是鐵壁銅墻。
陳班長用大手當(dāng)“墊腳石”。
你見過西藏邊防軍人的手嗎?我極力勸說讓陳班長戴上手套,以防荊棘劃傷,他張開大手讓我看,“這些傷疤,都習(xí)慣了,不嫌多。”除了傷疤,他的手與其他戰(zhàn)士的一樣,是紫黑色的,指甲也如同染墨般發(fā)黑,這是只有常年缺氧的高原戰(zhàn)士才有的特征。一路上這雙大手又當(dāng)“安全繩”,又當(dāng)“墊腳石”,讓我的下山之路變得不那么痛苦。我嘴里不停地說著“謝謝”,陳班長說:“對我們重慶人永遠(yuǎn)不要提謝字?!蔽也恢酪貞?yīng)些什么,只覺一股暖流從心底流過。
越接近山腳,越覺得不舍。這群戰(zhàn)士打破了我對邊防軍人的刻板印象,他們固然堅毅、忠誠、無畏,但也溫暖、樂觀、陽光。將近六點(diǎn),我們下到山腳的公路上,戰(zhàn)士們站成一排與我們告別。我上前給我的兩位“生死之交”一人一個擁抱,陳班長說:“最好還是別來這里了?!蔽叶囊馑?,卻不能領(lǐng)情。
記者與她的兩位“生死之交”,左一為班長尹小波,右一為班長陳明鑫。
十二位戰(zhàn)士又走進(jìn)山林,轉(zhuǎn)身與我們揮手的一瞬間,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沖著消失的背影哭喊道:“謝謝你們,再見!”
再見,亦或再也不見,你們已經(jīng)是我銘刻在心的英雄。我敬佩你們,不僅因為你們的信念和勇氣,還有在嘗盡邊關(guān)風(fēng)雪后,依舊能露出憨憨的笑,說一句:“我在邊防,挺好的。